USDT数字货币涉嫌诈骗、掩隐罪及帮信罪的法律剖析及有效辩护思路

作者｜吴斌律师

诈骗犯罪辩护与研究中心副主任

经济犯罪辩护与研究及重大刑事案件辩护

TEther公司遵循USDT数字货币与美元的兑换比例是1:1，USDT泰达币在数字货币领域享有较高的信誉，且流通领域较广，赢得了众多数字货币圈玩家的信赖，可谓是币圈中的硬通货。

但是，国家为了防止贪污腐败、电信网络诈骗等违法犯罪资金外逃，颁布了众多法律法规，以此限制数字货币在国内的交易和流通，然而一些普通玩家的需求也被无情地限制，为了突破其限制，普通玩家们也是各显神通，通过VPN突破网络防火墙顺利登陆欧易、币安等数字货币交易所与全世界各地的币圈币友们会师，并以此达成交易，一手交钱一手交币，促成了世界各种货币的无缝对接及流通。去中心化的交易模式，让各路资金汇集于此，不管是合法的资金，还是黑钱，例如：跨境汇款规避监管和税费、电信网络诈骗资金、网络赌博资金、贪污腐败资金。

笔者举一司法判例：电信网络诈骗集团通过诈骗的方式骗得一笔30万元的资金，被害人B通过银行卡转账给C名下银行卡，C银行卡收到30万元后，转移到D的二级银行卡，在E的操作下，又将30万元分割成三笔各10万元，分别转到F名下的银行卡、支付宝和微信，并通过欧易、币安等数字货币交易平台购买USDT数字货币并转移到电信网络诈骗老板指定的数字货币账户（钱包），最终实现资金的转移。操作资金流转的E是资金走向的实际操作人，提供银行卡、支付宝及微信收款码的C、D、F，他们可能承担什么法律责任？

情形一（诈骗罪、掩隐罪）：E如果是事前、事中与电信网络诈骗集团共谋实施诈骗，E帮助资金的转账、购买数字货币的交易行为是实现诈骗犯罪后的转移行为，同时也是为诈骗犯罪提供帮助的行为，该行为系诈骗罪的共犯。

该情形的诈骗罪是否就一定比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、犯罪所得收益罪（以下简称：掩隐罪）判的重呢？这又未必。原因在于本案中的E虽然是诈骗罪的共犯，但是E在共同犯罪中所起的作用相对于诈骗犯罪集团的老板而言，E仅是诈骗犯罪中的其中一个末端环节，如果没有老板诈骗犯意的提起、诈骗人员的组织、分工、诈骗话术的培训、资金接收、工资、提成的发放等，就不会有E，因此，E在共同犯罪中处于辅助或者次要作用，系从犯，依法应当从轻或减轻处罚，情节较轻的，可免予刑事处罚。

但是，如果是掩隐罪，由于E实际操控所有犯罪资金的转移，在抽取资金总额的10%提成（不同案件提成额度有所差异）后将剩余资金转回给电信网络诈骗集团的老板，E转移资金的行为具有独立性、自主性，例如：E转移资金需要多少人员、多少张银行卡、通过飞机软件（社交软件）接收指示等均是其自主独立完全，并不完全被电信网络诈骗集团操，也就是说E可以自己决定做或者不做，以及如何做。司法实践中，该情形的E将有被认定为掩隐罪的主犯。所以说，掩隐罪的主犯量刑有可能高于诈骗罪从犯的量刑。

情形二（掩隐罪、帮信罪）：E虽然知道资金属于违法犯罪资金，但是并不明确知道属于哪种性质的资金，现有证据也不能直接证明E明知道属于诈骗资金、毒品犯罪、黑社会性质的组织犯罪、恐怖活动犯罪、走私犯罪、贪污贿赂犯罪、破坏金融秩序犯罪、金融诈骗犯罪所得的资金的，E将可能被认定为掩隐罪。掩隐罪作为诈骗罪的关联犯罪，其出现的频率较高，主要体现在网络犯罪的资金组，比如：利用银行卡接收、转移、提现网络犯罪资金。该环节也被公安机关列为打击治理电信网络诈骗活动的重点工作，因此，该环节也是整个电信网络诈骗活动案发率较高的环节。

当然，司法实践中E也有可能被认定为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（以下简称：帮信罪）的可能。笔者曾经办理过类似的USDT数字货币涉嫌洗钱的案件，经对证据材料的法律分析以及与经办检察官、法官的沟通争取，帮助当事人争得帮信罪，且最终适用缓刑的轻判结果。

情形三（掩隐罪、帮信罪）：C、D、F由于出借、出租、出卖银行卡、支付宝收款码和微信收款码，根据相关司法解释，该行为容易被认定为犯罪活动提供支付结算帮助，并被定性为帮信罪。当然，如果C、D、F不仅出借、出租、出卖银行卡、支付宝收款码和微信收款码，还具体实施和操作了犯罪资金的转移，且从中获利，也不排除被定性为掩隐罪的可能。

最高人民检察院2023年11月30日发布了《检察机关打击治理电信网络诈骗及其关联犯罪工作情况（2023）》：2023年前三季度，全国检察机关起诉电信网络诈骗、帮信、掩隐三类犯罪人员中，大学专科以上（包括本科、硕士、博士）人员分别为 4400余人、5900余人、7600余人。然而，出借、出租、出卖银行卡等具有支付结算功能的帮信罪却抢占诈骗罪前三的地位，成为了我国第三大犯罪。通过最高检的这一份工作报告，不难得出诈骗罪、掩隐罪以及帮信罪是关联犯罪中的“三兄弟”。

回归到本文的主题，USDT数字货币涉嫌洗钱犯罪，表面上我们可能需要探讨：“用户可以通过SWIFT电汇美元至Tether公司提供的银行账户，或通过交易所换取USDT。赎回美元时，反向操作即可。用户也可在交易所用比特币换取USDT，以此实现数字货币与美元的无缝对接。”，至于数字货币所隐含的公钥、私钥、钱包地址，这一串字母数字是去中心化后，主要体现对个人隐私及资金去向的保护。

当然，笔者并不否认去中心化的数字货币，在刑事辩护中关于犯罪金额的辩护埋下深沉的一笔；但是，上述内容实际上仅是数字货币的交易模式，如果涉嫌洗钱犯罪，刑法领域更关注数字货币交易的性质是什么？也就是回归到USDT交易是否涉嫌犯罪的法律问题，如果该交易的性质就是为了洗钱，那么无论是通过数字货币，还是通过银行卡、支付宝收款码、微信收款码，都会被认定为犯罪；反之，则不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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